沒事不要@我-中國新傳說
莫琦執意要走,花振風也不好挽留。畢竟他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了?;ㄕ耧L掏了1000塊錢遞到莫琦的手里,眼睛盯著莫琦那張秀氣的臉舍不得離開,“我們真的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嗎?”花振風問道。他要省吃儉用兩個月,才能從工資里擠出這一千塊錢??涩F在他卻沒有一點兒舍不得,他最舍不得的是眼前的這個女孩。
莫琦接過錢,溫婉一笑:“要不我給你留個網址吧,只要你能過關,我們會再見的。”說著,莫琦拿過花振風的手機,用手指迅速地寫下一行字,然后沖著花振風擺擺手,風一樣地離開了?;ㄕ耧L和莫琦的相識可謂老套?;ㄕ耧L大學畢業,在這個南方城市打工已經有5年了。家里的母親一直念叨著讓兒子帶個女朋友回家過年,念叨久了,老人說著說著,電話里的聲音就帶著哭腔。
花振風是個手機微博控。他在工作閑暇刷屏時,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商業微博,專門給回家過年的男孩提供出租女友業務。廣告是一行碩大的字——“總有一款適合你”?;ㄕ耧L在下拉的列表中發現了莫琦,她的網名就叫莫琦。花振風一眼就相中了她,他@莫琦,又和她私信聊天,終于以1000元的價格談妥了。莫琦答應了花振風,大年初三趕到花振風的老家,年初四離開。
事實上莫琦在花家呆的時間加在一起,也不超過14個小時。她是初三傍晚趕到的,在花家吃了頓晚飯,睡了一覺,第二天上午就匆匆離開了。
然而,也就是這短短的14個小時,讓花振風的母親喜歡上了她。莫琦的嘴巴甜,會討老人歡心。一口標準的普通話,顯得她不俗氣。莫琦還會和花振風裝親昵,還有,她那水汪汪的眼睛會放電?;ㄕ耧L覺得,這個莫琦就是他這輩子認定的女孩了。
花振風在初四清晨就忙著向莫琦表白,可這個鬼靈精似的女孩總是打岔,等她實在回避不了,她嘆了口氣道:“我們現在說這些不是為時過早嗎?畢竟我們還不了解,是不是?”
莫琦離開之后,花振風感覺這個年過得實在是索然無味。他在手機上鍵下了莫琦留下的網址,意外地發現這是一個大型的網游網站。
會不會搞錯了?花振風忽然想到了莫琦說的話,她說等他過了關,他們自然會相見的。因此,這個網站地址是不可能錯的。唯一的解釋,就是莫琦也是個網游愛好者。
花振風馬上進入那個游戲。他是個剛入門的菜鳥,還沒玩一會兒,就被其他玩家給砍了。而且,他的手機頁面過小,有時還會卡殼。于是,他興沖沖地跑去買了一臺筆記本。這筆錢本來他準備給父親春天買種子和化肥的,可是此時的花振風什么也不顧了。
3天后,花振風進入了中級玩家等次。這時他發現要想繼續玩下去,還得買游戲裝備。城里有專門的網游裝備店,可是花振風舍不得。那些裝備動輒數千一套,甚至還有上萬的。他沒有那個膽魄,也沒有那個實力。
花振風不想再玩下去了。他繼續在網上@莫琦,給莫琦發私信。但莫琦從不回復,這讓花振風傷透了腦筋。也許莫琦是那家網游公司的托兒?花振風想到這里,精神頓時振奮起來。他百度搜了一下那個網游公司的地址,恰好是他工作的那個城市。
花振風不再玩那個網絡游戲了,他耐心地等過了正月十五,候鳥一般地回到南方的那個城市。在南下的火車上擺弄手機時,花振風收到了莫琦的微博回復:“沒事不要@我。”“我不會再@你了。我要去找你。”花振風“嘿嘿”地笑著,這讓對面座位上的乘客以為他腦子出了點問題。
工作照舊是朝八晚五,花振風利用吃午飯的空檔,來到了那家網游公司。那是市中心的一幢高樓,花振風走到樓下一層,保安立即走了過來,攔住了他,問他上哪里。“我想去勝天網游,”花振風答道。保安怪怪地看了他一眼,然后說道:“勝天網游早就從18樓搬走了。”搬走了?花振風愕然地問道:“那,他們搬到哪里去了?”保安指了指大廳里的一塊指示牌,那上面清楚地寫道:“勝天網游公司,電話400551125。”花振風迅速記下了那個電話,向保安道了謝,他就開始撥打那個電話。
電話里傳來一個悅耳的女音:“勝天網游為您服務,這里是工號12號為您服務,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?”
花振風聽到這個聲音驀地一驚,幾乎可以斷定對方就是莫琦。他深深地吸了口氣,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問道:“你好!請問莫琦在嗎?”
那個悅耳的聲音幾乎沒有停頓,立即答道:“對不起先生,我們這里的員工用的全部是工號,相互之間是不知道姓名的。”
相互之間不知道姓名?花振風怔了怔,又問道:“那,你是莫琦嗎?”
“對不起,我不姓莫,”那個悅耳的女音答道。
“哦——”花振風十分失望。“對了,你們公司的地址在哪里?”花振風又問道。
“對不起,我們現在正要搬到新址,目前公司還沒有正式掛牌。如果您是想買裝備,可以去相應的網游商店。”她仍舊彬彬有禮地回答著。
鬼才繼續玩那個游戲呢!那可是一個無底洞,騙孩子去吧!花振風心里惡狠狠地想著,掛斷了電話。
花振風不相信莫琦就這樣憑空消失了。他是在這個城市租到她的,他堅信還會在這個城市找到她?;ㄕ耧L繼續@莫琦,他感覺,只要他能持之以恒,莫琦一定會被他感動的。然而,一連幾天過去了,莫琦的微博一點兒動靜也沒有,既沒有簽到登錄,也沒有更新。
只有給網游公司再打電話了,相信他們搬到新址了?;ㄕ耧L又一次撥通了那個400電話。電話里傳來一個悅耳的女音:“勝天網游為您服務,這里是工號12號為您服務,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?”
又是12號。花振風有些悻悻的,憑感覺,他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來。
“你好!請問你們網游公司在哪里?”花振風問道。“順風大廈18樓。”12號客氣地答道。
“我去過那里,可是不是說你們搬走了嗎?”花振風愣了。他上次去的就是順風大廈啊。
12號沒作任何停頓地答道:“是的,我們是搬走了??墒窃诎岬叫轮分?,我們還這樣回答。”“那你們搬到新址了嗎?”花振風追問道。
“還沒有,”12號答道。
“那你們那里有個叫莫琦的女孩嗎?”花振風喪氣地問道。“對不起,我們公司相互之間不知道姓名,只知道工號。”12號的回答與上次如出一轍。
花振風的部門新來了一個女孩,名叫鄭麗。鄭麗很健談,很快與部門里的員工都熟悉了,她自我介紹說以前在一家網游公司上班。花振風聽了心里一動。
這天中午午休,花振風請鄭麗到外面喝咖啡。鄭麗很驚訝,她正要謝絕,花振風連忙解釋說自己沒有什么其他意思,只是想問件事。于是鄭麗答應了。
“你以前在哪家網游公司上班?”花振風問道。“中天網游。怎么,你不會對網游感興趣吧?”鄭麗笑著問道。
是中天,不是勝天?;ㄕ耧L有些失望,說:“我想問的是勝天網游,就是位于順風大廈的那個,可惜你不在那里,”花振風搖了搖頭。
鄭麗皺了皺眉頭答道:“你對那家公司很熟嗎?他們原來就在我們公司的樓上,據說經營不善,老板跑路了。”
花振風吃驚地看著鄭麗:“勝天網游倒閉了?不會吧,我昨天還打過他們的客服電話呢。”鄭麗聳聳肩答道:“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晚上回到住處,花振風想到了白天和鄭麗的對話,又一次撥通了勝天網游的客服電話。
電話里傳來一個悅耳的女音:“勝天網游為您服務,這里是工號12號為您服務,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?”
還是12號。這個12號難道不分白天夜晚都在勝天上班嗎?花振風忽然覺得他陷進了一個泥淖里,怎么也使不上勁。
掛斷電話之后,他又在微博上給莫琦發私信。“莫琦你好!你是不是在勝天網游上班?你的工號是不是12號?請你告訴我,好嗎?”
等到花振風正要去睡覺時,手機突然“嘩”的傳來一聲信息聲。他打開一看,是莫琦。莫琦給他發來了信息。“你沒事不要再@我了,對你沒好處。我告訴你,我的確曾經在勝天上班,工號也的確是12號。不過那都是過去了。”莫琦回復道。花振風再給她發私信,莫琦怎么也不回復了。
第二天去上班,鄭麗悄悄地告訴花振風一件事。“那個勝天網游,老板真是跑路了。不過他們公司里還剩了兩個員工,一男一女,應該是夫妻倆。老板欠他們的錢最多,估計他們還在利用勝天的名義掙錢呢。”
花振風對鄭麗的話將信將疑。這天中午,他又一次去了順風大廈。這一回他很幸運,沒有保安攔他。他一路往樓上跑,等他氣喘吁吁地來到18樓,發現樓上玻璃門緊鎖。從玻璃門可以窺見里面滿地紙屑,一片狼藉。桌子上還有一臺電腦,旁邊趴著一個人,正在呼呼大睡。
花振風傻傻地看著,又拿出手機,撥通了那個400電話。
里面正在睡覺的男人似乎被什么給驚醒了,猛地坐起身,摁下了電腦上的一個鍵。跟著花振風就聽到了電話里傳來一個悅耳的女音:“勝天網游為您服務,這里是工號12號為您服務,請問您有什么需要嗎?”
花振風聽著電話里的聲音,又看著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,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,問道:“你,你怎么是個男的?”
那個絡腮胡子聽到這話,猛地抬起頭來,正好和花振風四目相對。男人開口了,不過他的聲音顯然經過轉換處理,傳到花振風耳朵里的,仍然是悅耳的女音:“呵呵,你還不死心呀?我的老婆都跟你回了一趟老家了,你還要找她做什么?”